那些微光照不到的地方-談障礙者的性與親密

2022-11-16

日暖微光心理諮商所朱晏姍心理師

「我沒有想到我都已經快60歲了,還會有一天看到她在摸自己下面......她明明就只是一個心智年齡不到5歲的孩子。」

「老師,你知道就......我看不到,也跟家人一起住,一點隱私都沒有......每當我想要自己摸看看的時候,就會被我爸媽看到,小時候還被打手......罵我這樣很糟糕」

「我生下來就沒有雙手,以前國中的時候同學在討論什麼打手槍啦、談戀愛啦......我連手都沒有,是要講什麼?」

你在成長的過程中,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性別的?怎麼知道自己的身體長什麼模樣?怎麼知道如何用身體自我愉悅?怎麼知道如何發生性行為的?

你我身邊有一群人是這樣的,大家還在兒童時期學習認識性別時,他們更先被告知身體的障礙和各種病名;大家在認識身體長什麼模樣時,他們的障礙參照課本上的模樣,更凸顯了自己的身體跟其他人不一樣;當大家害羞的探索、討論自我身體愉悅的方式時,他們被罵不該有這些想法,甚或是連身體愉悅都沒辦法自己做到;我們用心建立親密關係,想辦法從各種隱晦的管道、成人片了解情慾、了解如何進行性行為時,那些能見到的親密行為、體位,很多障礙者根本就做不到。那麼,障礙者的自我認識和對愛的需要該何去何從?

大多數人面對障礙者從未想過「性」這件事情,因為比起這麼難被討論又隱私的議題,更直覺的印象是障礙者「需要人幫忙的」、「很難獨立生活的」在這些標籤底下延伸出來的隱性臺詞很可能是─除了想辦法活下去、不要造成別人負擔之外,其他想法都是奢侈的!然而,基本人權公約告訴我們,人生來就有基本人權,何以面對障礙者時,卻閹割了追求幸福、性的權力?

如果你也是一個關注性別/性議題的人,那,你應該會注意到,近幾年的同志大遊行都有一群坐著輪椅的人穿梭在隊伍之中,他們是NGO障礙者性權倡議團體─手天使。同是障礙者的他們,看見這些無法被言說的幽暗、想被擁抱的渴望,還有......即使能表達,也沒有任何資源可以協助的辛苦。這群人在參考了歐美國家性義工組織,以及日本的白手套等團體後,於2013年成立了本土第一個性義工團隊「手天使」!主要服務對象,正是那些無法自行獲得性滿足的重度障礙者們,但,面對臺灣社會對性服務的負面框架,性義工們在工作上面臨許多的批判,甚至部份人惡意的消費與嘲弄,即使如此,在不斷湧入的申請與一次次申請人的溫暖回饋,讓手天使堅信是被需要的,只是需要時間累積社會大眾對手天使的理解、社會政策的改變。

在同志大遊行20週年的現下,無限性的主題提醒著我們,性、性別的框架需要被社會解構,同時,也不該有誰被排除在外,願未來我們有更多的同理能夠涵容更多元的性的面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