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「元素方程市」淺談家庭期許下的自我認同

日暖微光心理諮商所心理師群

2023年夏天，皮克斯動畫「元素方程市」設計了一個奇幻的國度，以「風、火、水、土」四種不同的元素意象組成為元素種族的世界觀，透過水族、雲朵族、火焰族、樹木族組織成的元素市，展開一段關於族群認同、家庭期待、與成為自己與跨種族戀愛的勇氣故事。

火族一家拜離了原生的火炎大地，來到新的元素市，火爸不僅帶來家族最重要的傳承：藍焰，也盼著在這新的城市中落地生根，即使這個元素市充滿著對火族不友善的先天環境，火爸也能在艱難之中紮根，生下了女主角小炎 Ember，把一切希望也寄予在小炎身上，那間火族的雜貨店，也象徵了火爸一切心血與盼望。

雖然經過很多巧手的演繹，以及配合元素特性展現巧妙的趣味性，隱去故事原型的族裔，但仍不難看出，這是一個充滿移民家庭隱喻的故事，身為華人成長經驗的我，深深地可以感受到亞裔族群共有的家庭觀穿梭其中，「傳承」是家族的核心，父母的殷殷期許，為你犧牲一切的奉獻，往往是寄予高度的支持與養育，卻也同時束縛的雙面刃，因著許多犧牲與期許，往往為人子女者無法在這樣的期許下，成為自己或做出有違家族期盼的決定。

小炎即是如此，不僅跨種族的戀愛成為禁忌，要背棄爸爸的心願也成為她的一根心頭刺，她是多麼希望可以成為爸爸的驕傲，可以撐起爸爸所有的期許，但在這樣的期許中，小炎也需要忘記自己也有自己的夢，才有可能成為爸爸期待中的孩子，這對我來說，簡直是太貼切了，這就是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故事。

記得大一的時候，導師曾溫柔的說，我們的名字通常也都乘載著父母對我們的期盼與願望，想像一個孩子懷著父母的期待與祝福降生於世的時候，父母為之命名，那真是一個美好而有深意的過程，然而當這樣的祝福與期許，落實在生活中時，卻像是沉重的包袱，驅動著我們努力成為某種模樣，考上好的學校、讀個賺錢的科系、跟門當戶對的人結婚、在對的年齡做對的事情，然而這一切非常有可能跟內在自我的認同是有落差的，我想起拚了命重考只為了考上醫學系的同學，也想起了隱藏多年男友的至交，在父母的深而重的愛與期待之前，他們選擇沉默的扛起這份重量；也想起了每個我聽過的家庭革命，為了一條自己想走的路，也許得走過內心煎熬、與父母對抗、也許是好幾年的掙扎，才有勇氣走出自己的路，內心的矛盾、愧疚、悲傷，也時常令我感受到無比沉重。

在這樣的文化脈絡下，做自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而是細膩的看到「文化」給予我們的背景與空間，可能得來來回回的探索、反思、嘗試，我們才能在這樣的故事中，找到屬於自己的力量與空間，那份力量會是有勇氣探問自己，也有勇氣在關係中，不斷找到新的可能與之對話，才能帶領著我們，走向我們的認同之路。

我們對彼此的保護跟責任，時常是出自於一份深情與真愛，如何在這樣的份量下，仍保有對話與自由的可能，容許相愛是親密且同時獨立的事情，這是關係的兩端都會需要努力的事情，走過這樣的成長經驗，也幫助我們成為下一代的新父母，也許我們仍會一代一代的把某種傳承持續傳遞到我們的孩子身上，但這份覺察與探索，也將會帶來新的契機，看見文化底蘊之下，更開闊的可能。